坐井观天版《1984》——又一部虎头蛇尾的美剧《羊毛战记》（剧透）（二）

接着昨天的帖子聊聊《羊毛战记》这部比较新的美剧。昨天说到，世界末日后幸存的人都生活在一个很深的筒仓里面，而这些人构成了一个反乌托邦的被严密监控起来的集权社会。统治阶层居住在筒仓的上层享有特权，同时他们还给筒仓的居民灌输外部世界充满危险和致命的毒气观念。恐吓他们不要产生任何想逃离筒仓的想法，如果有谁在公开场合说出了“我想出去”这句话，就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被扔出筒仓，被外面的大气给毒死。而这个行刑过程会让大家来观看，而且在他们出去之后还要求他们用羊毛布来擦拭地堡外面的监控摄像头。地堡里的人就是通过这个摄像头观看他们的死亡过程。

Apple TV这个流媒体平台的剧，大多有很强的政治正确倾向。但是像《羊毛战记》这样通过各种科幻设定和明喻、暗喻，将统治者统治和奴役平民的方法表现得如此直白露骨，倒是多少让我有些出乎意料。而且有一个悬念，就是那些被放逐出筒仓的人，都是对统治精英的谎言或者对这个制度的，对这个体制的正当性产生了怀疑。他们大都认为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像统治者所宣告的那样是一片荒凉。那为什么他们会在自己临死前，却乖乖地遵守筒仓的规定，去擦拭那个监视外部世界的摄像头呢?

在本季结尾谜底揭开的时候，说实话，我有些失望了。虽然这很符合美剧喜欢在一季结束的时候来一个大反转的特点。但是我觉得它让整部剧的格局降低了，又回到了苹果TV这个流媒体平台注重政治正确的本色。原来外部世界确实还是世界末日后的景象，空气中充满了毒气，一片荒芜，毫无生命迹象。而那些被放逐的人之所以会乖乖地回来擦拭监控摄像头，是因为他们的防护服头盔，其实是一个类似苹果刚刚发布的Vision Pro那样的增强现实设备。被驱逐者从头盔往外看到的景象是一片生机盎然，鸟语花香的美景。他们兴奋地以为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自己脱离体制的选择也是正确的。他们希望在筒仓里的人和他们看到一样的东西，所以都兴奋地去把那个摄像头擦拭干净。然而他们的防护服是做过手脚的，用不了多久，外部的有毒空气就会渗入，他们就会中毒而死。而在筒仓内的居民们看到的则是他们惨死的景象。从此对外部世界就更加恐惧了。

说实话，这样剧情虽然反转了，出人意料了，但是影片的思想境界却掉到了地下室里了。这等于是说，那些统治精英们用各种卑鄙手段对付那些有怀疑精神、有抵抗精神和自由意志的人是对的。如果任由这些反叛的思想种子在筒仓内萌发，带给人类的，就将是毁灭。而为了人类族群的存续，使用各种高压政策和卑鄙手段都是合理化的。

而且这部电视剧一个很明显的影射就是在针对气候问题。我在某种程度上也支持这一观点，就是说全球气候变暖问题就是全球统治精英故意制造出来的虚假命题。第一，气候变化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危险。第二，气候变化也不大可能是由人类活动引发的。但是他们以此为理由要求第三世界国家限制自己的发展，甚至发达国家也要将自己的能源消费结构进行转型，逐渐减少化石燃料。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限制人类社会和科技的发展，就像筒仓里的统治者一样。而且在现实中也有很多人不相信这些统治精英的说辞。很多人认为全球变暖是阴谋论，比如在美国，川普的支持者大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川普一上任就退出了全球气候公约。而剧中那些对当局的说法产生怀疑、寻求真相的人，似乎就是在隐设现实中不相信全球化统治精英说法的人。而在本季结尾揭开真相时，无疑是在说这些人是真的错了。本来这些有反抗精神的人，给死气沉沉的、在筒仓内苟延残喘的人类社会还带来了一丝希望，结果最后却认定他们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看完之后，感觉这部片又虎头蛇尾了。刚看开头，认为是一部有思想深度、设定新颖的神剧，结果结尾却是在给统治阶层的暴行寻找合理性。感觉之前在《美利坚帝国的受控爆破》这本书中读到的一段表述还是很有道理的。现在很多好莱坞作品中大量的出现反乌托邦的情节，不是为了让人们警惕反乌托邦的出现，而是让人们适应这种反乌托邦的生活。毕竟我们的现实生活已经和这些文艺作品中的反乌托邦越来越接近了。